人生哲理

做人应当有所坚持

时间:2014-4-19 21:50:15  作者:佚名  来源:网络  查看:18  评论:0

  引导语:社会在变,人也在改变着,也许有人说这是与时俱进,可是我们丢掉了很多古老的传统。

  三十几年前,乡下的布头儿犹如现今股票的内部消息一样抢手。倘是谁机缘巧合淘得几块宝贝似的布头儿,神采高扬地纳了鞋底抑或补了裤裆,那粗糙的土脸就好像附上了崭新的布头儿一般异常光艳,炫耀之态溢于言表。要是哪家孩子穿上深蓝色布头儿做得的鞋子,或是油腻的裤子贴了簇新的补丁,走起路来便神气活现了,裤管呼呼生风,脚下似乎尘土扬。这样少有的招摇,就如当下的年轻人惊获了豪华的样板间一样欣喜若狂。

  一卷一卷花花绿绿的布匹,是彼时乡下供销社的主营。按理说,作为供销社经理的父亲,搞几块打折的布头儿可谓轻而易举。不曾想,父亲却不容分说地划定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——就是不允许家人搞特殊、走后门,哪怕是一块碎小的布头儿。

  为此事,我的父母隔三差五就吵得面红耳赤。

  “不就是买个布头吗,还能借你啥光?”母亲一边纳鞋底,一边气哼哼地对父亲嚷叫着。针走线的大手就有些颤抖,平素不乏优雅的招式也瞬间乱了章法,一锥子下去,刺破了食指,殷红的血滴便迅疾地鼓溢出来。母亲的心思还在那布头儿上,她满不在乎地拭掉红豆似的血滴,冲着父亲还喊:“反正你下次回来,得捎回几块布头儿……”

  “乡民不怕穷,就怕不公。咱管这个儿的,就得先可别人家。”父亲一如既往地耐心劝导,虽不急不愠,却十分坚执。

  这样的急赤白脸,常常发生在父亲就要离家上班的夜晚。原初是心平气和的对话,继而就升级为针尖对麦芒的交锋。我顽皮地把头扭来扭去,眼珠子好奇地左右摆转,瞄着父母毫不退让地唇枪舌战。就算是母亲连劝带逼,软硬使尽,父亲就是油盐不进,不肯动用经理的权力。

  对于父母揪扯不清的纷争,我往往躲闪一边,窘迫缄默,实际上也没有我这个懵懂少年说话的份儿。尤其是父亲,吵起来一反素常的温良,多时严厉,少有笑容,我无法对他示好,就是父亲偶有笑意递过来,我都却生生地不敢接纳,仿佛父子之心就隔着那块布头儿——隔着一个无边的凉夜。

  我十分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,当年的布头儿,甚为珍贵,不仅可以补衣服、被子,也可缝棉鞋、帽子,甚至是做内裤的佳品。当时乡里人家大多生活拮据,布头儿相对廉价,小玩意异常走俏,成了乡邻争抢的稀品。(伤感日志文章 www.imb2c.com)

  那年春节前,母亲几乎是在恳求父亲,父亲先是耐心解释,随即满脸肃然,很有大公无私的凛然,最后夺门而出,上班去了。我望着父亲在雪舞漫天里渐行渐远,再勾头瞧一眼母亲饮泣抽动的背影,心里不免怨怼、些许伤感。我凑过去,亲昵地趴在母亲的腿上,母亲俯下泪水未干的脸,贴在我的脸上,不久便平静了下来。是呀,快过年了,母亲盘算着给我们小孩子补补衣服,这恳求不算过分吧。在那个大雪飘风的夜里,我搔着头天真地想,又不是不给钱,花钱买几块布头,有何不可呀?

  我被父亲的“冷酷”激怒了,宛如一夜之间长大成人了。倔强的我,连续几天摸黑起早,冒着凛冽的风寒,踉跄着到七里之外的供销社排队买布头儿。父亲心系公平,绞尽脑汁,随机确定每月下旬两次卖布头儿的时间,并规定每家每月只能买一次最多四块布头儿,也好尽量做到平均。当时,就是亲属,想从父亲的嘴里抠出消息,比打探时下某些班子的秘密决定还难。没办法,我只能躲在供销社外的榆树旁,注视着屋内的动静,背着父亲天天去碰运气。

  那天,我挤在摇晃的长队里,好不容易轮到我了,却被眼尖的父亲惊讶地发现,抓小鸡般地把我拎了出来:“你等等。”于是,我就被毫不留情地凉在一边。眼睁睁看见一队乡民满意地拿着布头儿嘻嘻哈哈地散去,我原以为父亲也学会了掩人耳目。可是,没有,确实没有,有的就是父亲嘴里掷出的一句话:“咱家在这买布头儿,好说不好听,不能失了民意,你回去吧。”

  我扭脸闪出门去,瑟缩在窗下嘤嘤地哭了,心头所有的哀怨都叠在了苍茫的痛楚之上。随即,父亲跨出门,轻轻拍拍我的肩膀,牵起我的手,把我领进侧屋,拂去我脸上的泪水,便开始了深情的劝诫:“孩子,不哭,不哭,爸爸是公家的人,就得照顾乡邻,你说是吧……管点事儿,有时就得自己受点委屈……”父亲意味深长地说着,便努力地露出了轻快的笑颜,从兜里摸出六元钱,塞进我手里:“去,看喜欢啥样的,自己挑几尺布去。”在父亲瘦弱而笔直的腰杆面前,我无法表达我的怨气,亦无法言说我的不解。良久,我自觉融化在了父亲特有的温厚里,强力咽下了所有的酸酸涩涩,剩下的只有顺应与默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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